他怎么来了?夏雪宜暗想道。昭王李承欢是皇帝六个皇子里最不受待见的一位,只因他母妃地位卑贱。他生母本是皇后身边一个采花的宫女,皇帝醉酒后在御花园临幸了她。也是她命里就是个富贵命,一次就中招了,怀的还是个男孩儿。生母地位如此卑贱,这样的皇子天生是不会有大出息的,但得老天垂怜他,一次他被其他皇子欺负的时候,皇太后巧行至此,瞧他样貌长得像自己年幼死去的幺女,救下了他,将其收在身边亲自教养。
也因得皇帝的不重视和太后的放纵宠溺,久而久之,养成了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。
夏雪宜与他相识,是三年前在天都城烟柳巷一花楼。那日,他刚班师回朝,户部尚书等朝廷官员约他去寻花楼庆祝,酒喝到一半,屋外突然响起桌椅破碎的声音,其间还夹杂着江南口音的咒骂。几人闻声出门,就见他与几个江湖人士为争一花魁打了起来,夏雪宜见他落下风,出手助了他一臂之力,两人就因此结下不解之缘。
“且告诉他,我不在。”夏雪宜对着外边说话,手里的动作依然没停下,继续解青霞身后的肚兜绳。可没等采荷回话,一个轻浮的男声就在外面响起:“我就这般不堪,让宁王如此不待见。还是这屋内藏了金娇,让宁王流连忘返。若真是藏了金娇,我倒是要好生看看。”接着,就是外屋门打开的声音。
夏雪宜低咒一声,迅速拉过一旁的锦被盖在青霞身上,不去看她满是揶揄的眼神,翻身下床,走了出去。
青霞看他欲求不满、黑着脸走出去的模样,被勾起的那点邪火也逐渐退去,头埋在被子里偷笑。若不是现在衣衫不整,她倒是想出去见见那昭王长个什么模样,竟能有此本事引得夏雪宜如此黑脸。要知道,夏雪宜历来善于掩饰表情,能让他如此破功的人儿可不多。
倚在枕头上,青霞听着外面的交谈声。刚说出一句话她就听出,果然——夏雪宜动怒了。
“昭王可知,私闯本王府邸,是个什么罪过?”语句生生,满是恼怒。
“雪宜你莫要生气,我这不是听说今日你府上有刺客闯入,搅和了你婚礼,怕你受伤,专门来看看吗?”男子赶紧赔笑,却让听起来的人觉得他颇有些耍无赖的感觉。
“本王四肢健在,不劳费心。请——”夏雪宜伸手,比了比门口的方向,意思相当明显。
“你这般急着催我离开,莫非——是屋内有人。”他还没说完,身形一跃,想要往里间闯来。夏雪宜早知道他玩的套路,一闪,就挡到了门前。
“看来屋内真有人。夏雪宜,你还当不当我是兄弟,新媳妇都不让我瞧瞧。”
“不当。”某人嘴里说出话,亏得李承欢没脸没皮惯了,不然简直要被气死。
“你太伤我心了,哎,你看,我的心要滴血了。”捂住自己胸口,眼角硬挤出几滴眼泪,做出一副被他伤透的表情。可夏雪宜也不是个吃素的,想到屋内美人在卧,于是乎施展起拳脚,欲将他拿下。
屋外两人你一来我一往的交起手来,青霞在屋内神色恬淡,一点不担心他会冲进来,乐得听这热闹。旁的不说,至少,在这人心险恶、算计当道的天都城,还有人真心能当他是朋友。不过,以后日子,都会有她陪在身边,看尽潮起潮落,花谢花开。想到此处,青霞不禁抿唇一笑。
李承欢充其量不过是个镶金的绣花枕头,那抵得上夏雪宜战场上锻炼出来的手段了得,三下五除二的功夫,就被他谢了腰上的裤带,捆在身上,栓成个粽子,丢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