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玉下意识抬头望去,天色竟当真放晴了许多,时玉则绕过阿姊走到那人面前,礼貌地接过那封书信,只见信纸上的字迹清秀工整,笔锋落尾有劲,简洁明了的十字:愿为卿往之,未时嵯峨山。信纸的质地是粗糙麻纸,没有任何署名或是印章,这显然不是新平送的。
青玉探着脑袋问道:“写了什么?”
时玉急忙将信纸掩在胸口,支支吾吾地答:“没、没什么……是新平要我同去玩乐。”
“嗯,既是公主邀约……”青玉思索片刻,终究还是点头答应,“那你早去早回吧。”
“三姊那边……”
青玉转身离去,同时还招了招手,示意时玉放宽心,“公主的意思,三姊应是不会违背的,但你可要小心,如若遇上舞阳侯,就尽量避开他,以免被人撞见,会生口舌是非的。”
时玉立即点头答道:“好,我记住了。”
满府找寻时玉的兰芷,好不容易绕过那堵墙,刚将手中的羽氅披在她的肩上,跟随着又进了长廊。
嵯峨山原是雍宁城北的一处荒山,先帝平定厉帝之乱时,曾在这座山上设过营帐,关内的暴乱被平定之后,先帝便命人进山开垦,专门圈出供皇家子弟游玩的地界。
时玉没印象自己到过嵯峨山附近,但好在府邸的马奴识路,沿途走的都是树木疏落的大道,没有半个雪垛泥坑。
新平站在大道尽头的冰杉树下,远远地便朝时玉的车舆招手道:“时玉,在这处停下吧!”
时玉被兰芷搀扶着下了车,但扫视新平身后的随从侍卫和两位儿郎,面露难色道:“公主,这……”
“这位是我小舅啊。”新平一愣,又觉得好笑,“另一个……便是昨晚麟德殿前的那个状元郎。”
“我当然识得二位,只是……”时玉将新平拽到一旁,小声地说道,“即便是郊游,也总不能带上他们两人吧,你我皆未出阁。”
新平沉默片刻,便一把牵起时玉的手,玩笑道:“你就是思虑太多,才生出病来。”
时玉见新平玩心正盛,只得随遇而安,陪着她迈进车马禁入的林道,转头又问道:“桑榆阿姊怎么没来?”
新平转头屏退紧跟的女侍,然后才答:“还躲在家中忧郁沮丧呢,不过无需担心,待明日见到她,再与她好好谈谈心,她自然会好的。”
时玉点了点头,“也罢,明日我再与她详说。”
两位小女娘在前面手牵手走着,两位儿郎肩齐肩在后面跟着,女侍和护卫则隔出一段距离,在最后面远远地跟着。
原本众人指着近处的霜树、望着远处的舍帐,纷纷有说有笑的,但忽然从清幽的林间飞出一支冷箭,跟在护卫队里的罗威拔出腰间的佩剑,大声高呼道:“当心!附近有刺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