群芳一直担任着北汽集团参加关贸协定谈判的书记官,但她坚持住在离北京建国门饭店不远的公寓里。这里大多是在国贸附近上班的白领,公寓周边有许多商场、店铺都销售着国际名牌,消费不低。
群芳几乎每周末都到北大找老妈“打牙祭”,她爱吃北大各个食堂的饭。老妈也总说,北大的厨师不知都是从哪里请来的,炒的菜合口、态度和蔼可亲,尤其食堂很卫生。
群莉娘每天都按时到学校食堂打饭,再到镜春园和童教授一起吃。
群芳周末来北大有时会住上一天,临回她在建国门的公寓,群莉娘桂香都会给她带上一些烙饼、火烧一类不容易坏的吃食,还叮嘱女儿自己熬点儿粥喝。群莉娘知道,群芳的公寓做饭不方便,也就是简单煮一点儿方便面什么的,再不就是去外面吃二十几块一碗的四川担担面。
这个是群芳吐槽最多的一样吃食。看着那招牌上写着的 “正宗四川担担面” 和店里座无虚席的场景,你应该相信面的口味不错,要不然怎么那么受欢迎?可吃过一次你就会明白,事实上这是国贸这里最廉价的吃食。来吃面的人大概为省钱吧,可对群芳这样的川妹,这担担面真的是一种亵渎。
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,她不知道多年前姐姐群莉为了学校食堂鱼香肉丝是否正宗,还引发了一场不小的争论。从那以后学校才开始重视学生食堂的管理,也就是在那次讨论中,还有人批评群莉 “小资产阶级情调”。
从半年前谢建华让群芳为北汽参加北大百年校庆做准备,群芳就开始更多地关注北大。她仔细阅读每期吕一鸣寄给集团的杂志《北大边缘人》,萌生了到北大进修的想法。不为别的,就只为老妈现在在北大工作,自己如果在北大听课,不是更有理由去北大多看看老妈了吗?于是她开始选择专业。
因此她也很认真地读了吕一鸣那些关于专业选择的文章,觉得一鸣哥并不像他外表那样玩世不恭,相反,他骨子里有一种崇高,他的志向是很远大的。
群芳犹豫着,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去学一个北大的专业呢?是为了名气?她觉得姐姐群莉那时候选择北大应该并不清楚是为什么,也就是图一个虚名罢了。
反倒是一鸣哥,这些年为了编杂志《北大边缘人》也好,为了爱人邱枫是北大的博士生也罢,一鸣哥一直在关注北大。他一直保持一股热情,比如他和谢建华帮助聂建华开办的野狼越野俱乐部,当一群乳臭未干的青年人开着震天的音响,播放着那首齐秦的歌《北方的狼》从北京近郊穿城而过,去向长城,去向塞外,去向三北防护林,那种青春的昂扬,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受,也才能被打动。
不知为什么群芳希望一鸣哥身上那种热情能感染到谢总,谢建华自从失去爱人后,简直换了一个人。之前他身上那种跟一鸣哥类似的玩世不恭、什么都不在乎的劲儿消失不见了。现在他显得暮气沉沉地,刚过不惑之年的谢建华看上去像个老干部,沉默寡言。
尤其他说跟自己对调,让自己来常驻北京,他却长期在青岛做分厂的销售。厂长的身份干的却是销售总监的活。群芳想不清楚他这样做是不是想补偿姐姐群芬,当初姐姐提出要他帮忙留在北京。
群芳闲的时候跟老妈聊起谢建华不止一次,老妈见她总提起这个谢总,终于憋不住问:“你们谢总年纪和一鸣一般大吧?那也都奔四十的人了,孩子多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