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第181章 (又忙于三次没有精修的时间,在努力调节,五章内完结)(2 / 2)厌骨首页

望枯却攥紧拳头:“他还没有死而复生。”

跳动的脉搏,手心的朱砂,都还不曾还给她。

子禅一僵,步子停在长阶的最后一格。

他没有责备,只是折返回去,一路下行:“无妨,我即日便动身去归宁。”

望枯:“小和尚,你可曾想过,若是他再也醒不过来了呢?”

子禅脚下再停,香灰攀附他的衣袍——好端端的停仙寺,俨然被折腾为积灰多年的荒庙。

一个过路者,一个烂柯人。

各个默念着胜败乃兵家常事。

但谁也不肯妥协。

忽地,望枯的眼前,飘来一片灰屑。

再有一股大风,吹开这个浸在烟波浩渺的世间。

二人心下共震,不约而同抬起头——

烟火留在天边了。

这一抹绝景,实在离奇。像是只取抚慰人心的昼光,再用日头炙烤些许时辰,就成了眼下这一万家灯火的橙黄色,有繁星的数量,分散着在目之所及的各处。

又不比繁星难以撼动,从原先的黄豆大小,变大了些,像是火星子。稍不留神,又成了破卷里斑驳的那一页脚,天边满是一个个被大火燎开的“窟窿”。

而这些窟窿里,却站立了些许人。

天上的人,是神,是佛,是永垂不朽。

于是,子禅丢了的魂,也循着猝然亮起“灯光”,找到了。

万苦辞从万丈高塔,跳跃她身侧:“不曾想你这‘笨’法子,当真是奏效了啊?”

望枯却留有防备心:“这些都是什么?”

万苦辞:“还需问我么?归宁的佛士呗——噢,还不止是。”

那火云里露出真容的人,果真都是遍布人间六州的“佛像”。如今化作清晰可见的“人”了,也是近于人间,远于万物的救世主。

其一当首之人,青丝暮成雪。

正是弋祯法师。

他乘着流云,与韶华依旧的萍磬,与笑口常开的冬青,往停仙寺下行。

子禅两腿颤颤巍巍,一语不发地跪在身旁。

信仰使然。

弋祯法师既开口,沧桑斐然:“老朽便替由浮濯……谢你一声了。”

望枯不敢领功:“……弋祯法师的意思是,我救活他了?”

冬青笑声清灵:“望枯姑娘,我们虽帮不了五界什么忙,但今日这样繁荣的香火,也足以让我们为人间设下一个坚不可摧的结界了!刚好,倦空师兄也要回来了!大伙儿再也不必担惊受怕了!”

子禅喃喃:“敢问佛祖……倦空君将往何处归来?”

“停仙寺。”萍磬悠悠一笑,“师兄自然要先寻望枯姑娘了。”

望枯:“若是只需香火便能救世,诸位又为何袖手旁观如此久呢?”

弋祯法师捋过胡须:“你怎知我等袖手旁观了?香火常有,而虔诚善心却不常有,有救人之心、却无救人之力才是抱憾终身。若不是这些百姓心诚而灵,又怎会将这星星之火,用到极致。”

适时,古月起,荷塘静,那映着昏黄的天,却被幽而不妖、澄如白玉的光,取而代之。

佛墙外哗然,喜极而泣也好,目瞪口呆也罢。磐州三十九条长街,从头至尾,都拥满了他的“信徒”。

冬青:“太好了!是倦空师兄要回来了!”

万苦辞不可置信:“……风浮濯要成神了?”

弋祯法师老泪纵横:“盼到了……终于让我盼到了……老朽等的就是今日。”

而那停仙寺的门扉,却被拍打得响亮。子禅开门相迎,却撞上一个名涕泗滂沱的生面孔。后头,还有一水儿不识之人——却为望枯的“亲眷”。

最先大呼小叫的,也正是那生面孔,苍寸:“我家师妹的功劳!我家师妹的功劳!清绝!我们上劫峰出息了!”

路清绝跨进:“又不是望枯成神了,你急什么?”

襄泛两眼濡湿:“望枯做出此等大事,恐怕也快了……”

吹蔓与续兰从他身后跳出,哭得不能自已,急哄哄地数落:“望枯!你又丢下我们了!”

晓拨雪拉开二人,话里无奈:“路上不是与你二人说明白了么?不准让望枯难堪。”

吹蔓红着脸:“我这不是……有些急了么……”

万苦辞恶语相向:“再吵吵嚷嚷,我便通通给你们丢出去!”

商影云人虽又老了,却也精神抖擞:“万苦尊,别和他们一般见识,咱哥俩重逢一场,何时能喝杯酒庆祝庆祝?”

他们能齐聚一堂,通通归于万苦辞的功劳。他来去自如,早已与这些人告知了望枯的意图,怕提早来,会乱了“军心”,也只在今日躲在磐州城内各处。待到望枯事成,便现出真身,起一“奖赏”之用。

望枯却提不起兴,只看天边。

轻易太过必有差错。

桑落走来:“望枯,你勇气可嘉,你还需博弈一番。若这云层里走出的是休忘尘……一切都完了。”

望枯:“我知晓。”

天还是天,清泠还是清泠。

却因此个话音,却让所有人等来了动静。

至此,噤若寒蝉。

那云浪散了又散,走出一个仙风道骨、白衣胜雪人。

凡人喜笑颜开。

佛人困惑不解。

唯有十二峰之人笑容一僵。

望枯心下一沉。

——果然是休忘尘。

他的声音,恐怕四海八荒都听得见。

“望枯,你很是聪颖。但独独这一回猜错了。”

“不过,眼下说这些已然无用了,你只管躲好便是。”

“否则刀剑无眼,会误伤了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