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,仿若一块幽邃无垠的黑色锦缎,轻柔地铺陈于天地之间,静谧得仿佛能听见月光在云间流淌的潺潺细语。如水的月华倾泻而下,为秦国宫殿那巍峨高耸、透着冷峻威严的琉璃瓦,镀上了一层如梦似幻、清冷皎洁的银边。光芒如水般流转,悄然映照着隐匿在暗影之中的百里玄奇。
她亭亭玉立,身姿婀娜,恰似一朵在夜色中悄然绽放的幽莲,散发着清冷而迷人的气息。面庞在月色的轻抚下,愈发显得清丽绝俗,仿若蒙着一层薄纱的仙子。唯有那双明眸,恰似幽深得藏尽了世间秘密的深潭,此刻,正弥漫着丝丝怅惘与眷恋。
自那夜,嬴渠梁在这温柔月光下,轻轻拿走了她最为宝贵的初次,二人的命运便如同被月老手中那坚韧无比的红线死死缠绕,再难分割。玄奇,这位墨门中才情出众、果敢坚毅的奇女子,心从此被那个深沉且坚定的身影填满,再也挪不出分毫。
玄奇独自伫立在庭院之中,晚风轻柔地拂过,衣袂飘飘,仿若欲乘风而去的仙子。她仰头凝视着那轮高悬中天、洒下清辉的明月,喃喃自语,声音轻柔得仿若被夜风吹散的一缕轻烟,却饱含着无尽深情:“自那日后,我睁眼闭眼都是他的模样,他的每一句话、每一个眼神,仿佛都刻在了我心底。我深知,为了这份情,我愿倾尽所有。”终于,她贝齿轻咬下唇,下定了决心,要将家族那庞大繁杂、遍布诸国的生意网络迁至秦国,只为能与心爱之人朝夕相伴,共赴未来。
然而,此决定刚一出口,仿若一块巨石带着千钧之力,狠狠砸入平静湖面,瞬间在墨门内部掀起惊涛骇浪。墨门长老们紧急聚首,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仿若暴风雨将至,乌云沉沉压顶,令人窒息。
一位白发苍苍、面容冷峻如霜的长老,猛地重重拍案而起,声若洪钟,震得厅内众人耳中嗡嗡作响:“玄奇啊,秦国地处西陲偏远之地,各方势力犬牙交错,局势动荡不安!我墨家向来秉持中立,如此贸然投身秦国,无异于羊入虎口,必陷万劫不复!你怎可因一己私情,置墨家上下于险境?”
众长老纷纷点头,你一言我一语,言辞间满是忧虑与痛心疾首。
“玄奇啊,你一向聪慧过人,怎就糊涂了这一回?秦国的水太深,咱们墨家趟不起啊!”
“一旦卷入秦国的纷争,墨家多年积攒的声誉与根基怕是要毁于一旦呐!”
玄奇静立厅中,身形虽显瘦弱,脊梁却挺得笔直,宛如一棵傲立霜雪、不屈不挠的青松。她眼中泪光闪烁,恰似点点繁星坠落,贝齿紧咬下唇,心中纵有千般委屈、万般不舍,却也知晓长老们所言非虚。
良久,她缓缓抬起头,泪眼婆娑却又透着无比坚定,仿若破晓时分穿透云层的第一缕曙光:“诸位长老,我知晓大家是为墨家着想,我又何尝忍心将墨家置于险地。可我心意已决,若要墨门点头,我愿以终生不与嬴渠梁结为夫妻为代价,换取在秦国开展生意的许可,望长老们成全。”
此言一出,四下瞬间寂静无声,唯有长老们此起彼伏的叹息声隐隐传来,仿若深秋落叶在风中的簌簌低语。他们望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子,眼中满是痛惜,却也明白她骨子里的执拗,终是无奈默许了这一艰难决定。
与此同时,秦国宫廷深处,嬴渠梁在繁忙国务的间隙,偶尔也会想起那个曾与他有过诸多过往、如今却被他深深伤害的女子——魏舒。往昔的柔情蜜意、耳鬓厮磨,此刻都化作心头利刃,每思及此,便痛意蔓延至全身,仿若毒蛇噬心。
为了排解这份如乱麻般纠葛的情绪,他鬼使神差地宠幸了魏舒,试图在熟悉的温柔乡中寻得片刻安宁。
此前,魏舒独坐闺房,满心悲戚。她心中所爱本是赢虔,那个豪迈洒脱、重情重义之人,与嬴渠梁的阴沉权谋全然不同。可命运弄人,她身不由己地入了这宫闱,成为嬴渠梁的女人。她对嬴渠梁的厌恶,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愈发深沉,他的每一个眼神、每一句话,都似带着帝王的算计,让她寒心。她常常在心底哀叹,自己仿若一只被困在金丝笼中的鸟儿,空有羽翼,却无法挣脱这牢笼,只能任由嬴渠梁摆布。
那夜,烛火摇曳,光影幢幢,魏舒盛装打扮,珠翠满头,绫罗加身,眼中却难掩落寞,仿若繁华背后的荒芜。嬴渠梁踏入房间,看到她的模样,心中微微一动,可脑海中却又不自觉地浮现出玄奇的影子,仿若鬼魅附身,挥之不去。
魏舒起身相迎,莲步轻移,轻声道:“君上,许久不见。”声音轻柔,却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苦涩,仿若被霜打过的秋菊。
嬴渠梁微微点头,神色有些敷衍:“嗯,近来国事繁忙。”说罢,他便径直坐在榻边,魏舒缓缓靠近,想要依偎在他怀中,寻求一丝慰藉,却被嬴渠梁下意识地避开。
魏舒眼中闪过一丝受伤,仿若被利箭射中,质问道:“君上,您今日前来,为何如此冷淡?昔日的恩爱都不作数了吗?”她的声音微微颤抖,带着几分委屈与不甘,仿若受伤的小鹿在呜咽。
嬴渠梁别过头,不敢直视她的双眼,冷峻面容下藏着复杂难辨的情绪,仿若幽深海底的暗流涌动:“魏舒,事到如今,我不想瞒你,我心中已有了旁人。她是墨门中人,富可敌国不说,才识、胆识更是出众,比你优秀百倍。”
魏舒闻言,身形猛地一颤,仿若遭受重重一击,脚步踉跄,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笑,仿若霜打的残花:“好,好啊,既然如此,我便祝福你们。但愿你的爱,能让你称心如意,寻得幸福。”
嬴渠梁心中似被重锤敲击,痛意翻涌,仿若汹涌的潮水拍击礁石,却仍咬咬牙,硬着心肠说道:“有朝一日,我或许会杀了赢虔,那个一直阻碍我变法图强的兄长。只有搬开这块绊脚石,秦国才能大步向前。”
魏舒听闻,笑容愈发讽刺,眼中恨意仿若实质,仿若燃烧的炭火:“那你便杀吧。可即便杀了他,又能怎样?也改变不了你如今对我的厌恶,更改变不了我心中对你的彻骨之恨。”
嬴渠梁一听,怒火中烧,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,他猛地站起身来,指着魏舒吼道:“你好大的胆子!竟敢如此对我说话!你别忘了,你如今的一切都是我给的!”
魏舒毫不畏惧,迎着他的怒火,挺直脊梁,仿若战场上的巾帼英雄:“我从未忘记,可我也从未求过这些。我心中所爱,自始至终都是赢虔,你又何尝不知?你今日这般对我,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。”
嬴渠梁气得脸色铁青,仿若被墨汁浸染,在房间里来回踱步,仿若困兽挣扎。他怎么也没想到,魏舒竟会在此时坦白心意,而且还是爱着那个与他处处作对的兄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