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远回来了。
前一刻还闹腾的明潇院忽然安静如鸡。
刚刚也针锋相对,寸步不让的春凝院亦立时恢复柔弱状。
白姨娘更是白着一张憔悴不堪的俏脸就扑进了苏远怀里,说什么都不出来。而望着她连站都站不稳,可仍拼命死握着他衣袖的脆弱模样,苏远竟也默许了。
春凝院内顿时就是过年般的热闹。
可远在另一边的明潇院,此时却又是莫名萧索。
苏姝把柳叶镶金的筷子亲自放到苏李氏手里,但她只要一松手,筷子就骨碌碌的掉落在地上。
苏李氏自苏远回来后就一直盼。
一直盼……
但盼到最后得来的却只一句,将军已经在春凝院歇下了。
苏李氏又开始沉默不语。
苏姝看了看掉在地上的柳叶镶金筷,也没再说什么。
有时候,安慰才是最苍白无力的。
既掩盖不了什么,亦改变不了什么。
但比起明潇院,此时一样安静的偏院内却就要好上太多,本就不怎么人心浮动的众人,在苏玹直接一裹被子便安稳入睡后,更是轻松。
偏院里的灯火这一夜总算是暗下来了。
所有人在提心吊胆这么几天后,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。
至于苏远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在齐府留宿,苏姝想弄清楚,苏玹也想弄清楚,但前者明显更要迫切一些。
此时明明离她的朝思暮想就一步之遥,她怎么忍受得了就这样功亏一篑?
次日,苏姝早早的就候在了春凝院给苏远请安。
苏远见到她时倒也是极其的和颜悦色。
“这两天我不在家,你们辛苦了,听元荣说,这段时日你们不间断的一直派人在外探查我的消息,实在是为难你们了。”
这些安慰的话昨晚苏远肯定早就对白姨娘说了不知多少遍。
现下听来,白姨娘就只是低头浅笑,并不多言。
可苏姝却不能如此。
“父亲千万别这么说,这都是女儿应当做的。若按姝儿自己的意思,还万万不够,但只恨姝儿不是男儿身,不然一定要亲到齐府中去寻得父亲才肯干休。”
“好好好,不愧是我儿!”
苏远大笑,白姨娘在一旁安静的陪着,可瞥向苏姝的余光却冷得很呐。
“父亲安然回来才是大好,但不知这次是为何这般?”苏姝小心的打听着。
苏远微一沉,然后才道:“此事也是该提前和你们说一声,让你们早些知道也好。”
苏姝屏息。
苏远吃了一口茶,慢慢道:“边境怕是要开战了。”
“什么!”
“齐太傅前日收到八百里加急战报,边境后蜀大军有异动,后蜀内传来的情报也说近段时间他们调配粮草愈发频繁,而且风声渐严,这些对我朝都是极为不利的。”
西晋内乱安定下来也不过就这两年。
人们都还没享受多久太平的喜乐日子,现下居然又要和后蜀开战?
苏姝呆住了。
两天后才听闻此事的苏玹亦是如此。
“姑娘,这、这……”
青芜也算是小小年纪便经历了战乱颠沛之苦的人,此时闻言西晋大战又要将起,她自然也不安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