鸣筝牵着如意的手,一边随着游神的队伍走,一边说说笑笑,等回过神来时,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了。
“糟糕,只顾着玩儿,也没观察路径,要是迷了路,岂不教人笑话?”她忙抱起如意,渐渐踱到人群外围,往回走了一段路,碰到岔路口又犯了难——实在记不起来,来时的路是哪条了。
待要寻个人来问路,又不太敢。英莲平时拘管她甚严,但凡出门都只许跟着柳湘莲,不许她与陌生人说话。
母亲从小就告诉她,外面很危险,有的人看着慈眉善目的却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。还有一种拐子,专门拐未成年的孩童,挖眼、割舌、打断手脚,或让他们在街上乞讨、或是行骗,等没有利用价值了,就扔到荒郊野岭任由其自生自灭……
说得多了,鸣筝自是害怕,却也不禁对外面的世界更加好奇。
两人正在路口徘徊,迎面忽然来了几个勾肩搭背、满身酒气的男子。
“小娘子,站在这里做甚?莫不是在等哥哥们——”鸣筝听着他们口中的不堪之语。皱着眉头,退后几步,抱紧了怀里的如意。
她想:“我常常自诩有一身本领,却从未真正对过敌。镖局里那些叔叔们,念在我是个小孩子,全都留了情面,未曾真正下狠手与我对打。若我此时孤身一人,自然可以不管不顾,可我把如意也带出来了,若不能把她平安带回去。将来有何面目去见赵大叔和荷花姨母?所以,还得小心为上。”
见她后退,那几个人便蹬鼻子上脸地朝她围了过来。
鸣筝四处打量着,可惜并无找到可以做兵器的东西。
好在旁边有个卖米粮的铺子,此时天色微暗,店铺里面微微透出灯光来。
鸣筝忙三步并作两步,走过去敲门,希望能获得援助。
谁知铺子里的伙计听到她敲门反倒把灯吹灭了。原来伙计早看到了他们,那几个人皆是本地游手好闲的流氓,背后有人撑腰,且鸣筝又是个生面孔,他们不敢为她得罪那些人。
鸣筝见状,心里又急又气,叹道:“世风日下,人心不古。”好在他们撑门的门栓遗落在外,鸣筝顺手抄起,横立身前,摆开防御的架势。
那些流氓见了只是发笑:“小娘皮也会舞棒不成?”他们不以为意,依旧大大咧咧地朝她走近。
如意瘪了瘪嘴:“他们身上好臭!姐姐别叫他们过来——”
“好。”鸣筝朝她微微一笑,将她背在身后,用汗巾子裹紧了,然后一个箭步蹿到他们前面,手中木棒一扫,叫走在最前面那个人摔了个狗吃屎。
“姐姐好厉害!”如意趴在她背上“啪、啪、啪”地鼓起掌来。
那几个人见了,又惊又怒,待那个人爬开,忙一拥而上,想仗着人多势众将她拿下。
柳鸣筝抡圆了胳膊,确保雨露均沾,让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挨了一下,然后脚不沾地,或敲、或点、或挑、或砸,将一根木棒舞得虎虎生风,几个流氓回过神来都已鼻青脸肿、叫苦连天。
她脚下不停,借着灵活的身法,使出全力,专往他们关节上招呼。等到这几人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,她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。
柳鸣筝朝他们啐了一口,背着如意,走入茫茫夜色里。
才走了不过一箭之地,忽见对面火光闪烁,定睛一看,却是许多人拿着火把呼喝着朝这边走来。
鸣筝惊道:“他们的帮手来得这样快吗?”忙闪身躲进旁边黑黢黢的小巷。
待那些人走近了,才听清他们嘴里叫的是她和如意的名字。显然是家里大人来找她们了!